蒙克孩子我清楚地看见,如今只是记得这个孩子,带着一副老年面具,双腿藏着两把弯刀,加速,然后变得缓慢。他身体上面的斜坡,一道漫长的影子移动着,跳跃,翻过老旧的围墙,瞬间融化在洁白的云里。另一片红色跳出来,穿过记忆腐朽的门楣,从枫木到金属的银灰,在寒冷中吐着热气。几十年,如同某一日,某个时辰,在绝望之中突然响起的哭声。我想我能做到后来居上,或者在他之前,远远地看着这个孩子远离了饥饿,在人群中像个愚蠢的问题被拧出来,扔在大山或工地里,并怎样无限缩小,成为一个遗失的标本。他终归是活了过来,在一滩血液中完成了蜕变,并完整地拥有了身体和姓氏。这真是个奇迹。但他是如何苍老的,如何孕育了我,赶在我的生命之前?我身体里的那块石头,正被他的水滴穿过。我因此变轻,无限接近真相和源头。终于有一天我坐在云上,他对着我喊,对我说出了全部的反对的意义。仿佛我不曾来过,或者我的灵魂早已经失去了四肢。我并不怪罪于他,这个孩子,这场游戏中唯一的主角——很难说清,他是不是最后的胜利者——艰难地返回,沿着庄稼一样的低矮,饱满,越过之字形的小宇宙,混入战斗的大军。他举起的命运的小弯刀,正发出童年月亮的银光色。我担心那时天色太晚,那个不幸的女人正坐在他的阴影里,不停地缝补着心灵的洞口。现在轮到我了,轮到我在天亮前大声地叫唤,你快回来,你快回来。如同他带我穿过闹市的那年,第一次看一场露天电影,并把我高高地举在肩上,或者看着火炮在我手中冒烟的场面来临时,他拉着我的手,紧张而有力。他的方法过于简单,岁月在他手中被抽丝剥茧。我端坐不动,一直在它的核心。但他如何看得见我,透过遥远的回声中的某个形状,看着我像河流一去不回,梦中那列疯狂的火车终归在某个远方的小城停靠。也许,这只是命运开的玩笑,一个真实的谎言。并不美丽。整个过程纯粹,并出于自然——我曾亲眼看见一头牲口,出生,长大,在他怀里,直到奄奄一息。现在它开口了,在他身上,故事在重述。我听不清,甚至不记得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,开始是在何时,又从何处。街道黄昏让街道变得窄小,变成一个内心塞满影子的人。他的记忆正通往某个疑团,余生在我手里,被用力拽着。我在这里,只是为了阻止些什么?白昼在逝去,黑暗像一把刀。生活像一部电影,尽管并不恐怖,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。我在几栋高楼之间走着,并且,也许,这将花费漫长的时间。一群拥挤着,彼此拉长的瘦脸,像岁月露出的牙齿。我曾经努力地伸出手,温柔地触摸。一个年轻的笑容在广告牌上,透过暮色中橘黄色的灯光,展开,像一把大伞。谁的心灵得到过庇护?在两条平行线上,我们走着或者活着,并且期待明天,一个共同拥有的玩具。街道两旁,洋紫荆正在抽芽。一些日子过后,木棉将独自红着。我渴望成为另一个秘密。也许世间并没有什么秘密,生活无非是一个永恒的仪式。它总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时间,在侵蚀着我肉体的道路上,义无反顾地奔涌而来。我记得我记得三月,一些晴朗的日子。在光里,也在黑暗中,充满了疾病一样不可理喻的东西。无需担心什么。花朵在镜中像受难的种子,生根,发芽。有时会站起来,像一棵树——不是洋紫荆,也不是羊蹄甲。不是从街道干涸的眼睛里。我路过三月。我是我们之中最轻,最无用的那一个,渴望着像春天,在原野上独自闲逛,奔跑,或成为风景本身。我怀疑四周是我熟悉的名字,并且,因此,在我们之间危险的关系总是更进一步。我记得我停了下来,在三月。与我相似的痕迹在闪现。街头的咖啡馆一次次向我走来。被囚禁在午后的清香,似有似无。没有什么打动过我。围坐在圆桌旁的面孔,和城市一样虚胖的身体,以及夜色中隆起的尖叫声。它们终究落了下来,像多年后窗外的一场雨水。满足清晨下着小雨。开始是这样。我是说当天空醒来,它感到沮丧。是星期六,或者别的日子来临。如果是食物,我们会期待更多?是阳光,一位失去耐心的恋人,尽管早已离开,我们仍寄希望于她能杀死空气中(周围)的敌人。是时间,像餐台上的洋葱被层层剥开,轮廓与核心一起隐退。是日子,变得模糊,像是从古老的世纪传来一点微弱的声响。我渴望在那里漫步,交谈,一些有趣的灵魂带着雨水肆意奔跑,或升起一对翅膀。是一种满足,微不足道。我从前羞于谈论它们。但日子单调,重复着,像内心的病人面对随时出现在眼前的白大褂。是新鲜的雨水,在窗玻璃上站成一排,自某个遥远的时空,带来音乐,诗歌,或者理想。是人们拥有的,无论如何我想象却不能创造。
EleanorRay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本文编辑:佚名
转载请注明出地址
http://www.yangtia.com/ycxz/10079.html